为人性癖耽佳句 语不惊人死不休

短打系列

笑贤/汪堂/葭福

民国pa。勿上升真人


笑贤


微笑和贤儿从小一起长大。邻居。

虽然是邻居,但是生长的却完全不同。贤儿书香世家,天天让贤儿读圣贤书;微笑家是富商,对孩子采取放养政策,微笑就上天下地野成地区一霸,常常拉着贤儿出来玩,信誓旦旦保证要罩他。

贤儿读了几年圣贤书,渐渐读出味道不对。父亲是老派学者,思想禁锢,而贤儿向往新学。他就拉着微笑怂恿他,想和他一起去留学。微笑就跟父亲要了钱,俩人背着贤儿父亲坐上了远洋的邮轮。

微笑晕船,一边晕一边吐;贤儿就在旁边守着他,给他喂水喂粥。

在国外读大学的贤儿和微笑住在一起,后来毕业了微笑才说,你知不知道你打呼噜啊!

贤儿:哈麻批,老子打呼噜你还和我睡一起!


俩人回国,去了北平。那里是新学的发源地,也是最蓬勃的地方。他们加入了新学社,开始读鲁迅,读泰戈尔,读列宁。那个时候贤儿执笔写传单,微笑就跑出去替他发;贤儿走在游xing的第一列,微笑就在旁边举着横幅,大声的喊着口号。


有一次街头游xing被高压水枪镇压了,贤儿和一众学生被抓进了监狱里。外面的学生和老师愤怒了,他们再次上街,要为贤儿他们讨一个公道。微笑走在最前面,他振臂高呼,身后响应者数众。

监狱里的学生们,毕竟还是弱质少年郎。他们开始害怕,开始啜泣。唯独贤儿端端正正的坐着,安慰他们道,不要怕,我们会出去的。

啜泣的学生问他,为什么这么肯定?

贤儿道,我相信笑哥,他会救我们出去的。


后来抗议者取得了胜利,学生们被放出来,贤儿一出来便看到了微笑,面色疲惫,他看着贤儿出来,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

他们是第一批宣誓加入红色苏维埃的年轻人。


白色恐怖时期,星星之火几乎被扑灭。北平地下组织的一个要员被抓,叛变了组织,北平地下组织面临连根拔起的灾难。

微笑就坐在地下组织点的办公室里,一动未动。

贤儿给他疯狂打电报,微笑看到全部烧掉了。

他只给贤儿回了一句话。

“去留肝胆两昆仑。”

变革无不牺牲者,有,请以吾始。


微笑被抓,贤儿在外面继续奔波。他一番运作让敌方误以为第一个被抓的叛徒是诱饵,微笑才是真正的叛徒。

微笑向敌方告知了假的地下组织地点,北平地下组织全数逃脱。

白色恐怖分子恼羞成怒,在香山脚下枪毙了微笑。


贤儿一生,终生未娶。

他后来听一个行刑的人说,开枪前,微笑背负着双手,望向远处的山脉。他似乎开了口,嘴形像是在说,我爱你。

我爱着山川大地,我爱你一如往昔。


汪堂


小汪和堂哥是一届军校毕业出来的。

俩人从在军校起就互相看不顺眼,堂哥看不上小汪脾气暴嘴巴臭,小汪看不上堂哥的战术思想。偏偏教官像不知道似的,天天让俩人一队进行训练。这俩人一开始还表面客客气气,结果临毕业了实在忍不了大吵了一架,最后升级成到后院操场打了一架。

第二天俩人顶着一身伤去考搏斗,一个得了93分,一个得了零分。

就因为这个,后来俩人去了军队,堂哥当的是小汪的副官。


虽然平时训练的时候俩人还是吵,吵得凶了都想拿枪毙了对方,上峰关俩人禁闭关了无数回,还是没用。但是这俩人吵归吵,上了战场默契好的出奇,简直是战无不胜。


北伐之后,上峰突然叫他们一众指挥官开了一个秘密会议。征伐对象不再是旧dang余孽,而是变成了突然兴起星星之火的赤dang。

堂哥在小汪身边,暗暗道,这样不好吧……

小汪转身看了他一眼:有什么不好?军人要服从命令!

俩人继续带着他们的队伍开始征伐赤dang。依旧是铁血的手段,让人无可撼动的钢铁之军。红色苏维埃都叫他们“白色双煞”,到了后来不敢硬打,而是打起了游击。

其实他们战无不胜的方法也很简单,在战场上,堂哥都是听小汪的。哪怕小汪有时候指挥失误,堂哥也是默默把他的错误弥补,从来没有违背他的命令。

然而有一战他们却失败了。赤dang的军队势如破竹,竟是第一次打败了这支钢铁之军。小汪气的脸色铁青,他带着堂哥和剩余的战士回到指挥部,向上级请罪。

请完罪,他转头看着堂哥,一言不发。

这是第一次,堂哥在战场上没有听他的命令。

小汪想问他,你也变赤了吗?

但是他没问。他突然有些害怕。


上级没来得及降罪,双十二事变爆发。小汪和堂哥的军队重新收编,改名国民革命军第十四军,和曾经打的火热的赤dang合作,转脸开始了抗日战争。小汪不知道是脸皮厚还是记性差,和新四军打的一片火热谈笑风生,全然看不到那些曾经被他杀了兄弟的战士们在后面凶狠的盯着他。

小汪和堂哥的军队,依然战无不胜。


抗日战争胜利的那天,小汪搂着堂哥揉着他的脑袋,高兴的说,小堂,你可算是长大啦,以后你也可以独当一面啦!

堂哥推开他,心想,我比你大,弟弟。


小汪曾经的恐惧成为现实,堂哥在抗日战争胜利,内战打响的那一刻起,就失踪了。小汪听到上峰说,堂哥叛变了,赤化了,投了共产dang。

小汪因为和堂哥关系好,也被关了禁闭调查身份。

再后来,这边没人可用了,把小汪放出来打仗。小汪走出指挥部,就看到堂哥领着兵,兵临城下。


俩人出来没带一兵一卒,就坐在城楼口的茶摊前喝茶。堂哥劝小汪归降,小汪没答应。

堂哥说,这座城楼,当时咱们是从日军手里夺回来的。咱们打起来,老百姓又要遭殃了。

小汪就笑,他喝了一口茶,问他,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赤化的?

堂哥沉默了一会儿,道,从来就是。

小汪冲他比了一个中指:谢谢你啊,这次没骗我。


小汪回去,命令下属打开了城门。

堂哥带着兵进去,他没有在投降的军队里看到小汪。他开始在城里奔跑,最后在指挥部找到了小汪。

小汪手里拿着一把枪,枪里的子弹在他脑袋里。


堂哥拿走了小汪手里的枪。后来堂哥离开了军队,去学校教书。他有时候会失眠,会百思不得其解。

他说,小汪是那么一个聪明的人,那么聪明。他为何不和我一起走呢?


葭福


阿福在一家大宅子里当仆人,有一天这家在外头留洋的小少爷回来了。

小少爷叫蒹葭,从小就去了国外,现在中国话都说不全。长得白白嫩嫩的,一看就是令人喜欢的小少爷。

小少爷回来第一件事,就是把仆人都召集起来,和他们讲,你们不用再当仆人了!

仆人们惊慌起来,他们无处可去,这不是赶他们走吗?

阿福站在旁边懒懒散散的,拖长了声音道,少爷——你这是让我们没饭吃了呀——

蒹葭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钱包,磕磕绊绊的说,我录用你们!你们不再是仆人啦,而是我雇佣的员工!


这些人拿回了自己的卖身契,还意外得到了工钱。

阿福开始对这个小少爷另眼相看。

小少爷满脑子都是新的思想新的知识,他在饭桌上和父母谈新学,谈要打破旧社会,要建立新世界;把老爷太太听的脸色煞白。阿福看了就在旁边笑。

小少爷一扭头就看见了阿福。


阿福就说,少爷,我带你去你家乡看看?


阿福带着蒹葭去集市,蒹葭什么都不懂,指着这个问阿福,指着那个问阿福。阿福告诉他,这个是冰糖葫芦,那个是梨花糕,那个是绣鞋,这个是簪子。

阿福还教他写毛笔字,教他背古诗。

小少爷问他,阿福,你这么厉害,为什么在我们家做家务呢?

阿福就笑,不说话。


安生日子过了没几年,日本鬼子来了。他们占领了小少爷的家,逼着老爷太太做维和官。老爷太太胆子小,但是一身的傲骨。他们互相搀扶着,哆嗦着,坚决地说了不。

日本人砍下了老爷太太的头颅,转而去找小少爷。

这个时候阿福突然跪下了,他说,其实我是这家的私生子,我可以效忠大日本帝国。

日本人看着他笑起来。

小少爷趴在房顶,眼含着泪水看着这一幕,接着他扭过头,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


阿福做了汉奸。镇上的人都在骂他,有人说,他根本不是老爷太太的私生子,他就是为了保命为了荣华富贵,谎话连篇的狗汉奸。

阿福听着这些不以为意,他当着他的维和官,一面让镇上的居民好好活着,一面阳奉阴违着上头的日本人。

有一个家仆曾经问他,小少爷一个人跑走了,你也不怕吗?

阿福就笑,也不回答。

他当然不怕。他的小少爷,看上去锦衣玉食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,但是他知道,这个瓷娃娃,有着比任何人都强大的内心和通透的灵魂。


小少爷一路逃亡,后来加入了八路军。

他在那里竟然得知了一个消息。

阿福也是八路军的人。他表面做了叛徒,实际是为八路提供情报。

小少爷化了妆,重新回到镇上,偷偷和阿福见了面。阿福揉着他的脑袋,依旧懒懒散散的:日子不好过呀,狗才要当汉奸——

蒹葭就笑,喊他,小福~


日本人的几次进攻都被打了回来,后方物资紧急,日本人着了急。他们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——他们抓了一个地下dang,从他嘴里得知,他们所以为的维和官阿福,正是导致他们失败的罪魁祸首。

他们把阿福抓了起来,逼他招出更多的人。各种酷刑都用了,阿福最后也只是说,我真的不知道呀——那个人冤枉我——

日本人最后没有办法,决定杀鸡儆猴,拉着阿福游行示众,然后在街口杀了他。


那天天气很好,阿福坐在囚车里,眯着眼睛看着天。四周是沉默的人们,静静地看着阿福。阿福的一边脸都肿了,他看不清人群的脸,但是他总模模糊糊觉得蒹葭在看他。

忽然前面一声爆炸声响起,日本人吓了一跳,他们抄起枪往前跑,想要抓住扔手榴弹的人。

囚车停了一停,阿福转过头,看向旁边。蒹葭站在人群里,看着他,泪流满面。

他冲着蒹葭摇了摇头。

他说,伙计,有烟吗?

蒹葭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卷,想递给他。旁边的日本人看到,立刻举着枪上去打他。阿福道,喂,死前抽个烟都不行?

日本人道,八嘎!不行!

囚车再次开始移动,他听到蒹葭道:

青山横北郭,白水绕东城。

他笑起来,这是他教蒹葭的第一首诗。

蒹葭身边的人和他一起念起来,声音越来越大:

此地一为别,孤蓬万里征。

浮云游子意,落日故人情。

囚车碌碌的转着,阿福靠在囚车上,他听到如潮水般的人声向他涌来,给他做最后的道别。可是他渐渐听不到蒹葭的声音了。

他叹了口气,从喉间叹出声音:

挥手自兹去,萧萧班马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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